自被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收為徒後,天照終於再感受到家的感覺。她一直以為這幸福的日子不會中斷,卻沒想到,後來師父伊邪那岐發現師母伊邪那美竟偷練邪術,更甚是連自己最信任的迦具土與親妹月讀,都一同跟隨她修練邪術。
「在你心中,早已沒有『家人』的存在。」月讀冷冷地說;「沒想到連你都不理解我。」
迦具土悲傷地說。二人就這樣轉身,跟在伊邪那美身後,身影逐漸消失在濃霧中。天照追上去,呼喊道:「月讀,迦具土!求求你們不要走!」
二人沒有回頭,她朝他們的背影伸出手,抓到的卻只有空氣,她哭著說:「不是說好了會一直在一起嗎?月讀……迦具土!」
在這件事發生沒多久,須佐之男亦提出要離去獨自修行。
自各人離去後,天照的心情便不再平復。她每每在睡夢中,或是在冥想中,看見月讀與迦具土離她而去的背影,重重的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。她再也無法像以往般,心靜地修行,單純地相信事物總有美好的一面。但這一切,她都沒跟任何人說,認為自己不去想,心就不會痛。
這天,她如常在深山中,以冥想作修行,但始終感到煩擾。此時,忽然傳來伊邪那岐的聲音跟她說:「天照,我沒打擾你嗎?」
「沒有,師父找我有事?」
「我收到村民的委託,正準備下山除妖,想找你一同前往。」
「嗯,那徒兒現在去準備一下。」天照微笑地回應,便轉身去準備除妖所需的各種物品,伊邪那岐則靜靜地看著她跑走的身影。
天照與伊邪那岐按村民的指示來到倉庫,他驚慌地說:「就、就是這裡……這裡不單會傳出怪聲,放進去的食物,還有進去的人,全都不見……拜、拜託你們了……」
語畢,他便頭也不回地跑走。天照與伊邪那岐慢慢走近倉庫,還未推門而進,內裡便散發出一陣強烈的妖氣。天照在倉庫的外圍,畫下結界的五芒星陣,並在外守候,靜待伊邪那岐將妖怪趕出來;伊邪那岐見天照已準備好,便緩緩推開大門,走到倉庫去。
天照雖在門外守候,但她並沒放鬆,一手執符、一手握扇,隨時準備迎擊被師父趕出來的妖怪。此時,大門嘭的一聲打開!一隻巨大的蟾蜍妖朝著天照直衝來。天照輕輕躍起,一個翻身,避過了蟾蜍妖的衝撞,並順勢把符貼在牠的身上。她把扇放在腰間,雙手結印,道:「破!」
蟾蜍妖背上的符便爆開,炸得牠倒在地上。只是,那蟾蜍妖仍殘存力氣,牠以大舌頭攻擊天照,天照便拿起扇,一邊將牠的攻擊擋開,一邊慢慢朝牠走過去。她唸著咒,以扇將靈力轟出,靈力便以鍊的方式呈現,一瞬間,蟾蜍妖便被牢牢綁住,動彈不得。
她本想像往時般勸牠不要作惡,但她萬沒想到,這蟾蜍妖身上所散發的妖氣,與當時伊邪那美她們所使的邪術,竟如此相似!那時看著月讀與迦具土離去、師父止不住的淚水、自己當時的無力感……頓時湧上心頭,心中燃起莫名的怒火,難以按捺。她無視蟾蜍妖的說話與求助,不斷用符咒與扇鞭打牠:「說!你說啊!」
伊邪那岐聽到外面傳來蟾蜍妖的叫聲,衝出來一看,蟾蜍妖的氣息已微弱不堪。伊邪那岐輕輕拍她的肩說:「已經夠了。」
天照這才回過神來,靈力頓時收回,她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那被她擊至重傷的蟾蜍妖,整個人嚇得呆住。
「對、對不起……我……」天照從未試過如此。伊邪那岐默然,把她擁入懷中,輕輕撫摸她的頭,天照的眼淚便再也忍不住,從眼眶中湧出。她在師父的懷中一直哭,哭得聲嘶力竭,哭得雙眼都疲累,但淚水始終無法停下,彷彿是一直壓抑於心底的悲痛,都在此刻傾出……
回去後,天照竟向伊邪那岐請求看那本邪術之書。
「我深明此為邪道,絕無半點欲修煉它之意,然我們須了解它,方可救回師母、月讀和迦具土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伊邪那岐看著手中的邪術之書,雙眉不禁一皺,深怕愛徒也會變得和自己的戀人無異。
天照走上前,把手放在伊邪那岐那握著邪術之書的手,微笑地說:「我和師父一起看,書仍由師父保管。無論要經歷多大的痛苦,就是要犧牲性命,我也必須帶他們回來。」
天照心知邪術之書會誘人為之墮落,但她更清楚的,是自己想要救回重要的人的強大意志,還有回到幸福時光的決心,能把一切邪惡驅除。